艾蘇潔大前天和李宜菲說了Superman的事, 今天問她有沒有和無塵通過氣。

李宜菲不會將“醫谷”的交待當耳邊風，告訴她無塵沒表態，自己不大好追後頭問。

艾蘇潔估計無塵在等“醫谷”的人再來, 而李宜菲給無塵的兩張手繪S像, 水準不大好說，於是抽空做了一個活靈活現的“記憶球”, 借告別打入無塵的腦海。

她是小護士裝扮，無塵不可能和一個毛丫頭討論, 請她給“老醫仙”帶話, 說要請教些問題。

艾蘇潔心知必定有一場會晤, 恐怕還蠻費心思，蒙別人容易，無塵是什麽智商？沒有前世記憶算個毛, 領袖素質擺那兒，遇什麽事都會拐上幾道彎考慮。

她沒有拖延，早兩天就著手準備了，次日便化妝成白發老頭赴約：趕巧大晴, 有理由將馬洛扔在家搞房子。她要去忽悠人，不樂意男盆友親睹。再說洛小弟吃無塵的飛醋，她沒興趣在戀愛路上自己制造坎坷。

為了赴約, 她還首次偷偷摻和犬支隊狩獵、引獸，成功地在兩小時內解決問題。沒將時間縮太短，也是為家人不起疑心，她這趟屬偷跑。

無塵昨晚就接到某丫的通知, 他沒瞞人，至令今天留下的人特別多。

平日洞門啟開後，除傷員和做飯的老人、殘疾人，青壯分三拔幹活，一幫是和女宅的姑娘們一道幹農活的兩百幸福男；一拔隨無塵采集，和尚不殺生，青雲寺的殘存和尚、自己剃度的和尚，加上清風及他收的幾個弟子，總共三十八人茹素；其餘七百多壯士跟著大黑§田園的獵犬隊打獵。

註意：是人跟隨犬，不是犬聽人指揮。論打獵，百餘獵犬的整體實力超過這些幸存者，除田園外還有幾只突破了七級，充當小隊長，以擬人腦波指揮山民們配合。

艾蘇潔被畢恭畢敬迎入青雲居。眾所周知“老醫仙”喜靜，故此參與會晤的連無塵在內僅九位，其中女宅兩位，一個是前“妃子”，一個是後面來的女大學生之一，都是李宜菲的副手。至於李宜菲本人，說是在照顧坐月子的妹妹和外甥女。其實大家心知肚明，她是為了避免當場表態，副手出席，有什麽事可以打個迂回。

青雲寺是無塵、虛雲，和法名超長的“揮去三千煩惱絲”。莫說小禿筒子年少沒資格，人家資格杠杠的，代表獵犬隊，莫忘了他是大黑§田園的主人。清風也在坐，他代表道家，他的徒弟雖然只有幾個，仗著擅長算命會忽悠人，加上自己土系五級初階，人氣挺旺。

另外三位，一個是內科醫生，兩個是佛徒道徒中的頭面人物。佛道在青雲居和諧相處，清風多會抱大腿，無塵不是沒心胸的，佛道之爭在這兒肯定不會顯山露水。

十人聚在艾蘇潔泡制的佛像前，當初她在這塊弄佛像，也是因這兒有塊較大的空地，能容納一大幫人同時禮拜。佛像邊的小洞穴又相對集中、自成一體，現在和尚們住這一段。

開會要有開會的樣，擺了一張圓桌，是那種可以坐十二人的大圓桌。桌子中心一大盆幽明草，不是萬能丫贈送的，這草現在山中多得是，不稀罕，青雲居照明主要用幽明草。

茶水必須有，往來端水斟茶的“服務員”遠超所需，還有拿著掃帚、抹布等裝模作樣幹雜活的，統一特征是輕手輕腳不吱聲。看精氣神，顯然是各路小頭目。

艾蘇潔感應了一下，今天狩獵隊就沒出去。獵犬被打發走了，祂們擔負起保護種植女們的神聖責任。雖然種植女們不缺戰鬥力，但少了兩百名男人，還是帶著獵犬保險些。

在石陣中幹活的也是女的，一如平時，充分展示李宜菲的領導力。當然也可以說女人頭發長見識短只顧眼前，對已經有一陣看不到的喪屍，她們並不是那麽關心。

“老醫仙”時間寶貴，一坐下便開門見山問：“住持找老頭子有啥事？”

無塵站起身深施一禮：“老醫仙深通醫理，‘喪屍’是不是得了傳染病的患者？”

艾蘇潔忙起身還禮，再摸著好似聖誕老人的白胡須，長籲短嘆：“這事啊……住持，‘醫谷’是個代稱，我們是隱世一族，過去、現在和以後，我們都不會與ZF打交道。但要完全與世隔絕也難，外間事不能完全不知情。總之，我要說也就是一家之言，咱們有緣分，和住持遇上完全是緣份。”

無塵筒子成長很快，已經不是那個聽話往直裏聽的青澀大學生，沒嫌“老醫仙”過門太長，打了個揖首：“一直承蒙老醫仙無私的關照，小僧等感恩不盡。”

眾人紛紛應和，先前一“老”一少站起，他們沒可能坐著，艾蘇潔做了一個手勢請眾人坐下，自己也坐下了，倍而誠懇道：“住持可莫這樣說，世上沒有不求回報的關照，我們是人不是神，佛祖還要香火呢。隱世一族是隱世，不是做野人，免不了要和外間打交道。你們與ZF關系不緊密，切合我們交往的標準，所謂的關照不過是順手而為，你們的產品我們同樣需要。”

無塵沒指出他們不是和ZF“關系不緊密”，而是聯系不上斷了關系，只言：“老醫仙，您給了我們最需要的幫助，是雪中送炭。現在，我非常需要您的指點，喪屍是不是得了傳染病的患者？”

艾蘇潔不再繞圈，撚須道：“不敢在住持跟前說虛言，老頭我不能一口咬定說不是。但如果說不是傳染病，外間大規模‘患病’，正常人被喪屍咬傷抓傷後，還會得一樣的‘病’。然後有一些好了，‘恢覆了神智’，看著跟人的區別也就是外型有些變化，這和動植物的異變差不多嘛。但若說是傳染病，病可以痊愈，他們自稱好了，真的‘痊愈’了？從一開始就不像是生病，除非說得了神經病、狂犬病。”

無塵立即道：“是啊，像狂犬病，此病無治是以前的結論。”

艾蘇潔臉一肅，滿是醫者的正經：“不是狂犬病！醫理不細說，太覆雜。‘恢覆神智’的所謂患者有幾大特點，最明顯的外型變化你已經看過。第二是沒有以前的記憶，這不正常，神經病、精神病患者，撞頭失憶等等，不可能完全沒有以前的記憶，至少動作上會保留一些以前的習慣，而他們是從零開始。與其說他們‘恢覆了神智’，更像是晉升到一定級別後，誕生了不輸於人類的神智。第三，他們失去了性癥……”

無塵眉一跳，似想反駁，又出於不好打斷別人講話的禮貌忍住。

艾蘇潔晃了晃腦袋，望向在座的內科醫生：“你也看過宜菲畫的超人像吧？”

醫生點頭：“是的。那是女超人，性癥很明顯。”

艾蘇潔嘴一撇：“外型看上去有男女之分，實際上沒有，他們不能自然繁衍。要繁衍，和傳說中的吸血鬼有些像，靠感染了人類制造同類……”

醫生不大懂禮貌，急不可耐打斷：“醫谷研究過超人？”

艾蘇潔心的話勞資才不搞活體實驗，嘴裏言：“可以這樣說，從去年就開始觀察。”

醫生面露失望，旋即追問觀察到什麽。

艾蘇潔沒興趣滿足他的求知欲，她要說服的是無塵，好不容易救下前領袖，如果他來個“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”，跑去喪屍堆中布道，就算特級S急時趕來保住他，也會掀起E和S之間的血雨腥風。在某件事上她和重生者聯盟倒是高度一致，認為無塵大師最好安份呆在陸崗山脈，青雲居幸存者也很需要聖父嘛。

於是她緩聲道：“他們的社會強者為尊，高等級對低等級擁有生理性的生殺予奪。低等級天然不會反抗高等級，叫低等級去死，他們也不會反抗。這樣的社會，和傳說中的魔鬼社會差不離，我們無法接受。”

無塵眉頭緊鎖，艾蘇潔心知結論式的語言說服不了無塵，於是拿出入夏後收羅的資料。

這些資料不是胡編亂造的，因自家外公是普通人，承受不住“記憶球”，她特地拿家用攝像機拍的（她有秘藏的光感充電器），以免他老人家犯糊塗。這有備無患的錄相如今派上新用場，前天林青陽用了一整天剪輯出半小時。

錄相中最有說服力的，不是“超人”命低級喪屍前赴後繼為自己開道，這種事反倒證明他們是人，從古到今的人類戰爭，處上位者都是驅使小兵開路。

證實他們“非人”身份的是向被俘虜的人類學講話、學動作，以及他們之間迥異於人類的溝通方式等。有一幕是S 把企圖逃跑的俘虜當眾撕了吃，以震懾其他人類俘虜。S顯露的戰鬥體、吃人時的享受表情，沒法讓人認為他們是同類。

這夥Superman當然是新生的S，有前世記憶的特級S不會這樣幹。艾蘇潔原本想循著他們尋找到特級S的隱身處，不料發生這一幕。馬雷電哪裏忍得住，模擬天災宰光。

後面的大反轉被林青陽剪掉了，與會者只看到S吃人。這些幸存者中吃過人的不是一個兩個，正因吃過，甚至在無法升火時生吃過，未加佐料的生人肉是什麽滋味一清二楚，誰也不會認為“沒準生人肉好吃”，當即有人喊出：“外星魔鬼！”

人類特色是不管內部怎麽鬥，外敵入侵，本能地同仇敵愾。自艾蘇潔如放電影般把錄相打到通道洞壁上，零散四周的人飛快聚攏，一個個看的咬牙切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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